耶魯歐迅實業

星期六的雨很大，車子還在維修的狀態中。
看來禮拜一要走路上學了……
騎著腳踏車下了山，很懷疑等我要上山的時候怎麼可能騎的回去。
坡度少說有三十度，騎腳踏車搞不好比走路還慢。
但是管不了這麼多，昨天一通無厘頭的電話約定，讓我不得不來。
我也搞不懂自己，為什麼不乾脆打個電話拒絕。
是不是潛意識裡永遠放不開她？

走進麥當勞，咖啡色的小喇叭牛仔褲，再配上一件水藍色的襯衫。
好眼熟啊，第一次約會的時候，她也是穿這套吧。
我走向櫃檯，點了一份最近暢銷的交通燈組合。

(你遲到了～～)
[沒辦法，我車壞了，今天是坐公車來的。]
(這樣不行啦，不能用車壞了當藉口。)
[哇勒，這不是藉口，是事實好唄。]
(都是因為你慢到半小時，害我不能吃早餐了啦。)
[哪有人像你一樣那麼挑嘴，每次都只吃隔壁中式早餐店的燒餅油條。]
(這叫專一。)
[專一的話我們就不會分手了……]
(……………………)

突然之間，她的表情變的很僵硬。
剛剛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都過了五年過到現在，雖然我自己表面上，或者應該說我們兩表面上都是好朋友。
其實她也一直都知道我喜歡她，不過水瓶座似乎不喜歡吃回頭草。
儘管我們怎麼樣熟悉彼此或是擦出火花，她就是不願意跟我一起。
幾乎每個禮拜，我們都會碰面，吃個飯聊個天。
今天卻是第一次她這麼急迫的找我，甚至不等我回答就擅自決定。
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吧！

兩個人各點了一份交通燈組合之後，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。
[有什麼急事嗎？看妳好像很急似的，第一次這樣擅自主張約我出來。]
我看著中壢街頭混亂的上班時間交通，攪拌著手上的美式咖啡問著。
(沒有啦，只是想去看電影，逛逛街。)
[看電影？逛逛街？也不說一聲，只跟我約了麥當勞。]
(抱歉囉，我一時興起的嘛。)
[要看電影逛街都沒問題，可是現在才八點多，會不會太早了？]
(那……我們先去一下公園散散步好不好？老是悶在室內也很無聊。)
[好啊。]

公園？
我手裡拿著培果觀察她今天的一言一行，真是不懂在想什麼。
記得她說過她最討厭人造的景觀了。
「人造的假自然太冰冷無情。」
這句話長久以來都深印在我腦海裡，所以什麼公園、遊樂區。
都從來沒有列在約會的地點裡。
該不會……
她在公園裡認識了什麼外勞朋友要給我認識！？
想到這裡，手上的咖啡差點就嚇到打翻。
天啊！我最討厭外勞的香水味了，尤其連男的都抹那麼多香水我最受不住。
難道他們嗅覺失靈嗎？
還是南洋地區的香水太貴台灣的香水太俗？

兩個人結束了早餐，一步一步的走向公園，我覺得氣氛很奇怪。
突然之間，她抓住了我的手，我一點訝異都沒有。
五年來，她常常這樣突然抓住我的手又放開。
少數幾次會一直拉著，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挽著我的手臂。
然而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，我卻連她的頭髮都沒有摸過。
這該說是青澀時代戀愛的純真美好，還是我太閉數？

正當她要放開手的時候，我抓住了她的手，而且不敢放開。
在公園裡面的溜冰場上，擺著一隻全黑色的毛織手套。
那是我高三那年送給她的，那時候看了一部叫"美國情緣"的電影。
我模仿電影情節給了她一隻手套，卻彷彿未曾發生，一點回應也沒有。
後來我一直以為她在搬家時搞丟了，想不到……想不到……

[這，代表什麼意思？]我臉上驚訝的表情配合這句話，真是無懈可擊。
(我……我覺得，這幾年來，自己不知道在堅持什麼東西，好累好累……)
[我看到了，但是現在這個時機適合嗎。]
我直楞楞盯著她的雙眼，用一種很懷疑的眼神來詮釋。
(為什麼？你……你不是一直……)
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。
[唉，妳知道的，我和中央的學姊很好的，而且不瞞你說，對她，我也不知道該怎樣理清]
[還有，我一直無法下定決心，因為有……Eric。]
(可我，我真的覺得，浪費了五年，浪費在Eric身上……)

"鈴鈴鈴鈴鈴鈴鈴……鈴鈴鈴鈴鈴鈴鈴……"

[妳的，手機響了。]
(我知道。)

裴妮緩緩的從皮包中拿出那支8250，上面的來電顯示清楚顯示著Eric。
她的前任男朋友，或是現任，我永遠搞不清楚他們的分分合合。
(喂…………我現在不方便啦…………)
(嗯……能不能改天……禮拜一嘛…………)

"啦啦啦啦……啦啦啦啦啦啦……啦啦啦啦……啦啦啦啦啦啦……"

長假主題曲又響起，這次是我的萬年不響手機。

[喂，學姊，我在中壢。]
(我，我和一個高中同學在中壢……)
[去幫妳修電腦是不是？很急嗎？]
[妳要做報告，明天就要用喔。]
(你不要老是這樣說嘛……我，我明明就沒有。)
(你不要生氣……我去找你。)
[那我待會去一趟好了。嗯，還要帶上次妳丟在我家的外套是吧。]
(………………好…………)
[妳幫我燙襯衫了沒？我禮拜天晚上要穿喔。嗯，好……]
(掰掰……)
[那就這樣吧，掰，待會見。]

掛上手機之後，十多秒的空白卻像世界末日。
這種窒息般的沈默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我們兩個之間上演。
我撿起了手套給她，開了口。

[我，有點事，要先走，抱歉。]
(嗯，沒關係。)
[很多事情，真的需要好好整理，不管是妳我。]
(嗯，我知道。)
[禮拜天晚上的同學會再聊吧，我先走了。]

裴妮站在原地目送我離開，才剛過了街口轉角。
我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跑步聲離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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