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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鈴聲響起,他匆匆忙忙跑進房間,按下通話鍵。
這樣的事情總是一天要重複個三五次,很簡單的期待,卻感覺充實。

還記得剛開始有手機的時候,拼了命趕緊吃飯,能省三十秒是三十秒。
衝到安靜無人的地方,盡量不要打擾到任何一個人。
按下預定的快速撥號鍵,熟練到不用半秒就可以接通。
鈴聲,一聲,兩聲,每一次都跟著心跳一起脈動。
如果不通,只得趕緊再按一次數字按鈕,沒人接聽,當然有些許失落。
接通了,傻笑兩句,問候天氣,關心健康,這樣好像也就足夠了。

隨著時間過去,同樣的事情繼續重複。
電話鈴聲經常響起,樂得如此。
三不五時就會確認手機螢幕上,是否顯示著未接來電。
充電、通話、不關閉電源,手機也已熟悉他臉頰的溫度。

直到有一天,手機壞了。
似乎他就亂了人生的方寸,依舊頻繁檢視手機螢幕。
只是那故障的電子機器,還能顯示出什麼樣來來去去的電話記錄呢?
失去來電鈴聲的日子,好像跟聾子也沒有不同。
世界為何被調成靜音,什麼樣的頻率也觸碰不動他的耳膜。
他對世界變得只能回應微笑、傻笑、大笑、狂笑。
聽不清楚的時候,笑,就可以了吧。

對手機依賴太多的他,也失去了時間感。
沒有螢幕上的數位時鐘,日子好像無論流速快慢,都一樣。
只是吃飯,只是睡覺,只是出門,只是參加活動,只是上班。
失去意義的時間,無關乎快慢,都不感受到存在。

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,一天一天積累著灰塵,開始生鏽。
手機也失去了他的關注和溫度,變成永遠的裝飾品,冰冷躺在房間的一角。
有什麼好責備?有什麼好質疑?
手機不過是手機,外表或許可以很華麗,內在的功能又可以多強大呢?
即使那是高科技的智慧結晶,始終被操縱在人的手裡才有作用。
他不再檢視手機,終於接受它已故障的現實。
念舊,是珍惜所擁有的一種美德。
但是擁抱著殘破不堪的物品回憶,那就成為無法面對現實的笑話。

外頭的聲音很微弱,不很清楚的話語,至少他能夠應對。
試著比太陽早起,看見天從黑轉白。
偶爾偷閒,下班前買杯飲料看看夕陽,望著天空把畫布上的色彩收回。
時間怎麼流逝有它自己的權利,至少他看見日出日落。
手機啞了,他沒有。
赫然發現對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,或者是路旁的行人,他都有很多想法。
不再需要使用手機通話的時間,就用來寫下對這一切的感觸吧。

原來放下制約的束縛,可以奔跑地這麼愉快。
他終於想起在沒有手機的年代,日子要怎麼樣過,人要怎麼樣生活。
與朋友面對面的聊天,跟家人一個直接的擁抱,踩在草地上,望著藍天。
塑膠的小盒子已經被收藏在抽屜裡,灰塵也被釋去。
沒有手機,也能生活著,這麼簡單的道理,何需困惑這麼久呢。
需要的時候,就再買一隻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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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英國之後手機幾乎沒響過,哈哈哈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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