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魯歐迅實業

Day Five
最後一天的行程，可以說是沒有行程。
在飯店多待一點時間讓大家最後享受一下。
去個土產店，再去免稅商店之後，就要準備登機回家了。
而我對於這剩下的行程，最感興趣的，大概就是在飯店的剩餘時間了。
輕輕按下千霈房間的電鈴，她應門時嚇了一大跳。
「你幹嘛打扮成這樣啊？洋海吧？」
也難怪她會嚇到，因為我戴著帽子又把帽沿壓低，還戴著太陽眼鏡。
『頭髮整理不好，不想弄了就戴帽子，眼睛因為熬夜都是血絲，遮一下囉。』
「等我一下，我快好了，再擦一點防曬油就OK。」
『那我在外頭等妳。』

我們走去餐廳的路上，我似乎很自然牽著千霈的手。
她稍微縮手一下，又沒有繼續反抗，就這樣讓我牽著。
只能當這最後幾小時的情侶了啊，我心裡嘆息著。
餐廳的領檯帶我們入座，我們用起了早餐。
我很體貼地幫她拿飲料跟食物，千霈也很溫柔地幫我的土司抹上奶油。
幸福是短暫的，這句話，我現在正深深地體驗中。
遠處，小婕挽著小懷，開開心心進了餐廳，還對我們這裡揮一揮手。
『過來一起坐吧。』
「老大，早啊！」小懷正賊賊地笑著。
小婕跟千霈用唇語交談了幾句之後，就指使著小懷去拿餐點了。
『早上沒有什麼事情，可是十點左右要離開飯店，一起去游泳吧。』
「好啊，兩天下來經過游泳池不少次，不去游泳真的可惜了。」千霈附和著。
「老大，那等下我去跟其他人說一聲，有意願的自行到游泳池旁集合。」小懷兩手都端著盤子回到座位上，那他剛剛是怎麼夾食物的啊？不愧是受過餐飲訓練。
『嗯。』我端起咖啡喝下，讓暖暖的褐色液體替我打起精神。

用完早餐，兩位女士一起回房換衣服還有收拾行李，小懷則是去傳達游泳的訊息。
我一個人，整理著衣物，穿上泳褲，帶著煙和相機，走到游泳池邊。
可能是時間還有些早吧？游泳池旁只有兩三個人。
找了張躺椅放下東西，在一旁的桌子上又看到貼心的煙灰缸，這種自在真好。
抽完煙，跳下水暖身，這池子還挺深地，少說有兩米二。
不太用力地撥水，畢竟我是來享受而不是參加游泳比賽的。
游了三四圈之後，回到躺椅上做個日光浴，偶爾，一個人也挺好的。
其他人則是秉持著一貫的慢動作，只見到小懷還有明輝。
「老大！其他人說要去海灘上走走照照相，我們等會兒也去瞧瞧吧！」
『好啊，不然來到飯店，都沒看過白天的沙灘呢。』
「糟糕，我忘了跟于晏借蛙鏡，沒有蛙鏡我不會游耶。」明輝一臉無奈。
『你怕眼睛進水喔？那游抬頭蛙就好啦，我都這樣子，不需要蛙鏡。』
「我試試看好了。」

明輝下水游沒兩下，好像就因為不習慣而浮出水面。
「不行啦，我還是要有蛙鏡才會游泳，不然眼睛超不舒服的！」
「試試看抬頭蛙咩，腳稍微往下踢水就好啦。」小懷一邊講還一邊示範動作。
明輝試游了兩下，馬上就學會了，畢竟他也是會游泳的，自然一點就通。
可是過沒多久，他就離開游泳池了。
『怎麼？這麼快就累了？』
「沒有啦，游抬頭蛙感覺很醜，算了，我等女生來再跟她們借蛙鏡。」
我跟小懷對看一眼，彼此會心一笑。
出來玩還在顧慮一堆形象問題，真是不知盡興的年輕人。
這時候，女生們也都到了泳池邊。
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千霈的泳裝，我卻還是無法把視線轉移。
大概已經不是穿著的問題，而是我的心早已經被擄走。
『一起拍張照吧？』我拿起相機提議。
在池邊，一群人開開心心擺好姿勢，我則是喊出口令。
『西瓜甜不甜？』
「甜！！」
感覺我好像真的變成副領隊一樣。
「洋海老大，你也過去吧，換我幫忙拍照。」
「來，大家準備好了嗎？一二三四五六⋯⋯」
「七！！」
看來不過五天的相處，大夥都已經有默契了呢。

千霈跟晴文很快就下水，這兩個人根本都是游泳高手。
看著她們用標準的自由式在泳池中來回，我無意中又按下快門。
放好相機，回到那清澈透明的藍色中，一樣自顧自的用抬頭蛙划著水。
明輝也還是一樣，顧慮一大堆地游著。
妤茜好像有些中暑，躲在樹蔭下的躺椅休息。
另一邊那甜蜜的兩個人正嬉鬧著，小懷也是噗通一聲就下水。
當我正在想著，小婕明明前天就還不會游泳，這泳池又有兩米多的深度。
然而，一切都發生的太快⋯⋯
更大一聲的噗通，小婕整個人滅頂。
我努力地從游泳池的另一邊游回去，只看到前頭一堆掙扎的水花。
嗯？小懷呢？
在那一堆水花之中，只看見小婕驚慌失措的臉孔，那個體貼的小懷人去哪了？
當我正接近小婕的時候，才發現事情不對，這時候千霈跟晴文也都趕過來了。
『妳們兩個先把小婕拉到旁邊！快點！』
她們或許以為我是急著救小婕吧，但事實上，我更擔心那個被壓在水裡的小懷。

一番折騰，大家都回到岸上。
小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，說著她剛剛掉進池子裡，彷彿踏入鬼門關的經歷。
小懷則是不停咳嗽，想要把嗆到的水咳出來，也抱怨著剛剛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。
「很可怕耶！死小懷你剛剛幹嘛不先告訴我池子很深！！」
「我怎麼知道妳就這樣下來啊？我才剛要回頭妳就已經下水了。」
『是啦，而且小懷立刻就去救妳啦，不要生氣了啦。』
「對啊，小懷自己還差點溺水勒！」晴文也在幫忙圓場子。
所以說，要去救溺水的人，還是先把他打昏，免得自己被掙扎的動作害死。

終於安頓好他們兩個人之後，太陽已經悄悄地升到快要半空中了。
再游了一陣子，我便覺得泡水泡太久，拉著千霈起身去換衣服。
「洋海？怎麼啦？」
『再過沒多久就要出發了，趁這個機會，再去沙灘上走走吧。』
「嗯。」
踏在沙灘上，溫暖又稍微燙腳的沙，讓人感到十分舒服。
我跟千霈，在海岸線上留下足跡，似乎漸漸有了距離。
想做什麼，或者說該做什麼，腦袋裡一片空白。
兩個人如此接近，但這一切將在幾個小時後劃下句點。
『妳看，有松鼠在那棵樹上喔。』
沙灘上的耶子樹上，有著五、六隻松鼠攀爬著，看來一點都不怕生。
還有個金髮的小女孩，拿著花生米餵食牠們。
「哇！好可愛喔！」千霈的眼神，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閃亮。
我的心情放鬆了點，卻只是更感到不捨。
「洋海，我幫你跟松鼠拍張照片吧！。」千霈拿過我的相機，笑著。
我僵硬地擺了幾個姿勢，勉強微笑。
接著換我幫千霈拍照，五天以來她的神情並沒有多大改變。
除了昨晚⋯⋯
忽然想起昨天在麥當勞裡跟晴文、小婕的對話。
難道我真的只是一個異國戀情，只是一段五天的回憶。
或許千霈的城府很深？

當這個念頭進入我的腦海裡，一切似乎也那麼合乎解釋。
畢竟，真的外表像，也不可能就這樣依賴上，更何況，她很愛她男朋友。
所有的天真、單純都只是偽裝，溫柔與體貼也只是完美演出。
世界好像開始崩解，一片一片掉落在腳邊，黑暗籠罩。
我呆滯在那，透過鏡頭看到千霈的微笑，已然開始扭曲。
所幸，遇到也在海灘上拍照的耿傑和予辰一夥人。
大家笑鬧起來，更加熱烈拍起合照。
小懷跟小婕也趕上來，大家拍下最後一張在巴里島的合照。
我的臉孔卻充滿惶恐與震驚。

司機大哥暖車已久，阿福的催促聲不斷，卻無法讓大家提起腳步。
每個人都還不想結束這段旅程，連忙按下快門，想在Lobby留下最後的回憶。
終於，領隊拿出趕不上飛機的說詞作為要脅，才讓車子能順利上路。
我，維持五天來的慣例，望著窗外的風景，卻沒有一幕是真正看進眼裡。
到達土產店，大家興致勃勃要去把最後的盧幣花完。
看看皮夾，盧幣只剩下五千左右，相當於台幣十來塊，什麼也買不了。
倒是還有張十塊美金，就交給小懷去做採買任務了。
『隨便買一點小東西回去裝飾店裡吧，多退少補，等下你上車在跟你算。』
「洋海老大，那你勒？」
『外面抽煙。』
隔著土產店的玻璃門，彷彿是兩個世界。
外頭的我，曬著烈日，心卻寒冷，店裡的人，吹著過強的冷氣，氣氛卻相當熱鬧。
煙一支接著一支抽，在這一站十五分鐘的停留時間，彷彿一世紀那麼久。
終於上車要前往最後一站，Duty Free，車裡的喧鬧聲不絕於耳。
討論要買些什麼便宜的東西，包包、太陽眼鏡、香水、保養品等等。
我依舊趴在窗戶旁，手卻顫抖著。

在免稅店裡一個人沒有目的亂走，等待十二點來臨。
餐廳就在二樓，不過用餐時間還沒到，即使早早上樓也沒有用。
我只是走著，看到妤茜對著我揮手。
「店長，來。」鏗鏘有力的口氣，我一時錯覺彷彿我才是員工。
『怎麼？』說實在話，我真的有些身心俱疲，對妤茜開玩笑的力氣也沒有。
「嗯，你跟千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，那你怎麼想。」
『呼⋯⋯』有時候像妤茜這種太過直接的問法，實在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『她或許在台灣有著很快樂的生活，我的介入，只是造成多餘的困擾。』
「所以你甘願一切僅止於此？」妤茜的眼神，銳利地盯著我無神的瞳孔。
『對，就這樣吧。』我揮一揮手，走出duty free，點起煙來。
無論千霈是個怎麼樣的人，都不影響這一段在巴里島的回憶。
至少現在的我，是這樣想的。

中餐時間終於到了，五天以來，也不知道吃了幾次的中式合菜。
沒有興趣也沒有胃口，看著年輕人們開開心心地大快朵頤，我只是覺得好累。
累也是應該的，出國之後，我根本沒有多少休息。
趴在餐桌上，領隊以為我中暑了什麼的，還跑過來關心。
雖然我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，心裡頭依舊少不了失望，以為千霈會來關心兩句。
又是在外頭抽起煙來，原本一直認為在巴里島抽煙是一種享受，怎麼又成為發洩煩惱的途徑了呢？
想起第一天在海神廟收到的藤編項鍊，真的趨吉避凶嗎？或許只是種紀念。
我將它握在手中，一個念頭忽然閃進我的腦海裡。

阿福的呼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，小巴要前往最後的目的地：機場。
在車上，大家忙著跟阿福以及領隊交換電話號碼。
我則是沒有這個必要，反正晴文、妤茜都有我的連絡方式可以告訴大家。
「洋海，給我你的email信箱，到時候把相片寄給你。」千霈主動找我談話。
『嗯，我這邊的相片，到時候會燒成光碟，麻煩晴文轉交給大家。』
我一邊說話，一邊在千霈遞來的記事本寫上電子信箱。
窗外開始看見似曾相似的景色，應該是機場近了，讓人依依不捨。
「各位台灣的旅客，謝謝你們參加我們旅行社的活動，五天以來，感謝大家的配合，我覺得非常地愉快，希望將來還有機會替你們服務。那，在最後，大家身上一定都還有剩下一些價值不高的盧幣小鈔，並沒有強迫大家，只是如果願意的話，希望大家把這些錢湊一湊，給我們辛苦的司機大哥，感謝他五天來的服務。」阿福一番話說完，車上立即響起掌聲，只有晴文，在一旁低頭沈默不語。
『那，就由我這個副領隊來收錢吧。』我掏出皮夾，才尷尬地發現裡頭一毛不剩。
想起來剛才在土產店已經把皮夾裡的錢都交給小懷去採買。
『小懷，我的錢還剩多少？』
「一萬多盧幣，跟兩塊美金，我剛剛買了一些桌飾而已。」
把這些錢跟其他人的零錢湊一湊，只有五六萬盧幣，換算台幣大概兩百左右。
我把這筆錢交給司機大哥，又把手上的兩塊美金，分別交給司機大哥還有幫忙開門的小弟，畢竟，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分給他。
兩個人的神情都十分開心，畢竟拿小費嘛，沒有不高興的。

進入機場裡頭，跟阿福道別，每個人的神情相當不同。
有的在那卿卿我我，好像剛結束蜜月旅行。
有的嘻笑打鬧著，看不出來到底是旅行歸途的開心還是要回台灣的興奮。
而我，表情僵硬，笑又笑不出來，說憂鬱，又不是真的有那麼多的負面情緒。
距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，大家又必須要消磨這段時間。
大部分的人都跟著領隊的腳步，去領剛剛在Duty free買的貨品。
我閒晃也是無趣，再逛街好像也沒有意思，找到一間咖啡店，就坐下來休息。
飛機場的物價可就不比巴里島，只點了一杯檸檬汁，要價美金六塊！
要結帳的時候才又驚覺，自己身上的美金還有盧幣早就花得精光。
尷尬地看著店員，我笑不大出來，等著救兵似的拖時間翻皮夾。
「洋海？你在這裡休息啊？」
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，感動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，回頭一看，是千霈。
『對啊，妳要不要也坐下來喝一杯？』
「好啊！」
這下子拖延成功，至少要等千霈的飲料送上才要結帳了吧。
不過，到時候開口借錢這可就尷尬了，我可是大男人主義者，不但沒有幫女生付錢，還要借錢付帳，這種事情我怎麼做得到啊？

喝下第一口檸檬汁，My God，怎麼這麼酸？
是因為我心情差？還是因為付不出錢？或者這裡賣的是檸檬原汁？
咖啡店裡的電視正放送著F1的比賽，正巧輪到舒馬赫做排位。
我仔細盯著螢幕，心裡罵著Ferrari今年賽車實在打造地很失敗。
這時候，千霈的水果茶已經送上桌，看來，我完了。
「Cash or Credit Card？」
服務生這句話好像天籟一樣，解救我掙扎的心情。
早說嘛，如果可以用信用卡，我就不必剛剛尷尬這麼久了。
拿出信用卡，順便幫千霈買單，心裡輕鬆不少，繼續專注地看著電視。
「洋海？你很喜歡看賽車啊？」
『大學的時候才開始看的，以前其實很迷，不管是半夜幾點轉撥都會爬起來看，不過這幾年就沒有機會好好看完一場比賽，畢竟上班重要。』
此後我們就沒有交談，直到，佐藤在場上做完最後一位的排位，大約已經過了十分鐘左右，我才把視線回到千霈身上。
『不好意思，我太專注看電視，都把妳給冷落了。』
「嗯嗯，不會啦，我也學著看啊。」她很體諒地笑了笑。
『要回去了，真可惜，如果能夠，我還真想在這裡的陽光下多晒兩天。』
「是啊，或者是能夠再躺沙灘上，聽幾個小時海浪的聲音。」
千霈微笑著，用湯匙在茶杯裡攪拌了一下，優雅地舉起杯子喝了一口。
這也許是最後的獨處機會，我，鼓起勇氣，把心裡的決定，說出。

『千霈⋯⋯』
「嗯？」
『我喜歡妳。』
千霈雖然稍微有些驚訝，卻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告白。
『出來玩的這五天，我很開心，如果沒有妳，我還會在那低潮的谷底，妳拯救了我，然後，在我的心中變得不可取代，雖然五天對於一般人來說實在太過短暫，沒有幾個人會認同這種感情，可能，會認為是被國外美好的氣氛所蒙蔽，或是，一種替代感，但是對我來說無所謂，喜歡就是喜歡，無論時間地點，那種感覺，我很清楚，不過，話說到這裡，我也知道回去就該結束，因為那是妳的決定，而我，尊重妳的決定。』
一口氣說完這麼多，我彷彿鬆了口氣，卻又好像被什麼揪住心頭。
千霈靜靜聽完，抿了抿嘴唇，也開了口。
「洋海，其實，我也喜歡你，只是，就像你說的，時間太短，氣氛太好，你又跟我男朋友這麼像，這麼多因素之下，我很怕這種感情只是對彼此的傷害，而且，我並不是不喜歡我男朋友，只是，在巴里島喜歡上你。」
她又喝了一口茶，然後緩緩嚥下。
「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，如果有什麼未來，命運會決定的。」

其實，聽完這一段話，我很清楚，真的一切就到此結束。
回到台灣，我必須綁在店裡忙碌，一刻也走不開。
然而對感情來說，沒有相處的時間，就不會有任何未來可言。
在這短暫的時間會產生情愫，不也是因為五天的朝夕相處嗎？
我把杯底所剩無幾的檸檬汁喝完，吸管發出吸入空氣的噪音，檸檬汁不那麼酸了。
是因為習慣？還是這味覺上的酸比不上心酸？

在飛機上找著自己的位置，原本坐在我旁邊的小懷，已經換去小婕旁邊坐了。
領隊坐在我身邊，也不是真的那麼熟識，不方便聊得太多。
飛機起飛，我不捨地看著海灘最後一眼，巴里島，再見。
回程相當顛簸，遇到不少亂流，幾乎沒有一刻可以解開安全帶。
我聽著電台裡竟然放起廣島之戀，趕緊在克制不了情緒之前拿下耳機。
睡也睡不安穩，拿起筆，想要寫些什麼，腦袋卻一片空白，只會鬼畫符。
按下服務鈴，跟空姐要了白酒，希望可以讓自己安定下來。
然而，喝了酒之後，只是需要更多的酒精去麻醉。
一杯又一杯的喝，大約喝掉有整瓶白酒的量。
在空姐及領隊擔心我酒品不好之下，就再也要不到一杯酒。
沒有酒喝，不想聽音樂，寫不出東西，還好，酒精濃度足夠了，立刻就睡著。

醒來的時候，飛機已經降落在中正國際機場。
離開飛機的時候，因為體溫較高，被機場人員量了體溫。
除了等行李的時候我直接坐在地板休息之外，沒有什麼不清醒。
我不但指示大夥該往那裡排隊比較快，還跟大家有說有笑的，看來副領隊的職責做得相當不錯，予辰還一直稱讚我酒量好。
離開海關，分完大家一同托運的土產之後，就要告別了。
其實，在台灣這土地上來說，沒有什麼相隔很遠所以很難見面這回事。
就算是台北高雄兩地，坐火車了不起就是五六個小時而已。
但是，要像這樣朝夕相處五天，太難得。
心裡面滿是惆悵，除了假期已經結束之外，還有，要跟大家分離。
再加上，我喝了一點酒，感覺，會更加強烈。
『走啦！不要回去了，我們明天再飛出國去玩，再去巴里島也行。』
「老大，大後天公休就結束了，還去哪啊？」
「對啊，店長下次吧，下次公休我們再出門啊。」晴文好像看出我的幾分醉意，一邊說還一邊拍著我的背，讓我舒緩一點。
「小懷，載店長回去。」妤茜命令著。
她看到我喝了不少，大概也不放心我一個人開車回店裡。
「放心啦，我剛剛就決定要先載洋海老大回去的，反正店裡有地方可以讓我睡一晚，我明天在回家就好了，而且這裡也有不少裝飾品要帶回店裡的。」
『那你們其他人呢？怎麼回去啊？』
「耿傑他哥會來載幾個順路的回家，其他人應該是坐公車吧。」小婕回答。

大夥把東西收拾好，揮一揮手，說了再見。
我站在機場門口，等著小懷把我的天王星開來。
千霈似乎是盡著最後的義務，扶著我，陪我等待。
小懷把車開來，我坐上前座，卻說不出再見。
「那千霈，我們回去啦，你快去站牌那等車吧！」小懷替我解決了道別的問題。
「嗯，好，你們路上小心喔。」
看著千霈的身影慢慢走遠，我閉上雙眼，沈沈睡去。
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，等到醒來的時候，只是惆悵，不會心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