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日子邁入一年的最後三個月份,氣溫終於開始慢慢下降。
那是冬天,我最喜歡的一個季節,凍得像冰棍的手指,似乎是一種特別的樂趣。
我記得台灣的上一個冬天。

去年在英國的冬日是那樣美好,清澈乾淨的白雪,覆蓋著一切。
眼前的景象和人物都變得完美,那一段故事印象太深刻太深刻。
然後雪融化為水,大地恢復原本的模樣,現實重新回到生命裡。
一場雪讓我清醒,融雪更是帶著我成長。
不過,這不是我今天想說的回憶,我想要回到還記得的,上一個台灣冬日。

或許是個暖冬,逞強,在季節變換之後,我仍然穿著夾克。
有著冷氣的教室,變成門窗緊閉,圍巾、雪衣環繞,我只有夾克。
什麼冷,什麼不冷,分得很清楚。
外頭是寒冷的,裡頭卻一直維持溫暖。

如果瞎了眼多好,什麼都看不見,什麼都看不透。
那就可以傻傻抱著希望,往前走,無論掉進什麼樣的陷阱裡。
那一年的冬天,我看清了三個人,卻還是選擇相信他們。
即便他們的心是那樣赤裸裸被我看穿,每個人都還是值得有第二次機會。
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想的,然後一直在第二次機會裡犯下第二次錯。

冬日的冰淇淋,冷卻不了即將毀滅一切的火焰。
人聲鼎沸的台北車站,穿著外套,那寒冷卻從心底不斷竄出。
一次又一次的冰點,大腦也只得整個結凍。
結凍後的腦漿卻被逼迫著持續運作,找到出口它們就想逃。
最後,終於從眼眶不停宣洩,低溫的液體,把時間、空間,永遠凝結。
蓋著毯子望著彷彿虛無的電漿電視,到凌晨四點,才能訴說出什麼感覺,話還沒說出口又已經凍僵。
凝結的場景像是一支又一支的冰錐,從四面八方飛來,刺穿。
不是逼迫到疲憊的邊緣,闔不上眼。

上一個在台灣的冬天,被冰雪封住的一切。
融雪之後,在遙遠的一方看到其中一人的笑容,我祝福他,他堅強地尋找發亮與燃燒的未來,或許,就在不遠處。
另外一個人,能試著發自內心微笑,他知道所有的懷念,都只是懷念回憶,而不是對人的感情,老電影總是有那麼多幻化的色彩。
最後那個人,已經失去所有的聯絡,可是我知道他一直都過得很好,會很好。

這個冬天我不需要冰塊,也不需要暖爐。
擦亮鏡片,誰知道我能看到什麼呢?
我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事,不是我自己,不是那僵直的思緒。
而是一直在身邊的燭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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