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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熱騰騰的灶台,冒著白茫茫的蒸汽,爐上的鍋子攪拌著,翻騰的菜色,隨著時間漸漸傳出濃郁的香味,短短的時間內,已經滿桌的豐裕,她卸下圍裙,把手洗了洗,稍微整理一下凌亂的瀏海,走到客廳叫醒沈睡的他,疲憊的他,在沙發上安靜睡著的臉龐,是那樣惹人憐,她捨不得叫醒熟睡的他,卻也捨不得他沒有吃晚餐就這樣睡去。

  猶豫掙扎一陣子之後,終究還是把他叫醒,他用手揉了揉眼睛,盡量打起精神坐到餐桌前,看到這麼多美味的菜色,整個人好像馬上就打起精神來,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地吃完了晚餐,那餐桌上的笑聲,簡直可以傳到數十里之外似的。吃完飯後,他很體貼地洗著碗,幫不上忙煮飯,至少他幫得上這個忙,換她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著,他洗完了碗筷,收拾好桌子,就走去吧台動手泡起咖啡來。她不喝咖啡,但是只喝他煮的咖啡,這是一種恭維嗎?還是一種信任?不重要,怎樣都不重要,有供給有需求就好,一同喝著咖啡的兩個人,在這有點寒冷的冬季,窩在沙發上取暖,聽著音響裡傳來Louis Armstrong的爵士樂,再單純不過的場景,就是如此而已。

  她每次出門採購,總會買回那些她愛吃、他也愛吃的冰品,其實他很好養,拿什麼給他吃,他都會一副很好吃的樣子,一點不剩地吃完。聖誕節的手工巧克力,雖然完全沒有成型,調味也是一塌糊塗,一邊唸著種種改進的要點,他還是一邊解決了整盤歪七扭八的咖啡色甜點。

  那晚,窗外下起雪來,對她來說有些習以為常,對他卻是新鮮地不得了,沒看過白色雪花翩翩起舞的姿態,不曾見過深厚的靄靄積雪,他穿起大衣,就一個勁的往外衝。站在客廳裡的她,笑著望著窗外的大孩子,卻還是慢慢換上了外出服,走到院子裡,去感染白色聖誕的氣息。他一下子忙著堆雪人,一下子又想要打雪仗,東奔西跑,穿著不適合的平底鞋,在雪地裡摔倒數次,依舊精神抖擻,亢奮不已,溫度再低,他還是可以融化一切,無論是那積雪、巧克力,或者是……

  狹小的房間裡,沒有壁爐,只有看似迷你的暖爐,帶著隆隆地聲響,勉強讓氣溫別降得太低。兩只玻璃杯,盛著淺淺的威士忌,她酒量好,喝了再多,那木褐色的飲料卻好像是溫熱的烏龍茶,越飲越香,精神越好,他酒量並不差,然而一杯就臉紅的體質,讓他看起來好像燒紅的木炭,不停地散發出熱氣。烈酒取暖,大概只有半小時的功效,隨著血液循環的加速,體溫漸漸流失,高緯度的黑夜寒意,也就緩緩滲透入骨子裡,不論穿了幾件外套,也遮蔽不了溫度逃離的路線。

  天亮得很晚,直到九點多鐘,天空的亮度才能蓋過滿地無暇的雪白。剛烤好的土司,酥脆的口感,喚醒每一個冬眠中的細胞,把身心浸入滾燙的熱咖啡,才讓血液也跟著睜開雙眼,看著冰箱門上的便利貼,凌亂地紀錄著大小雜事,他開始分不清楚,這感覺是否只是習慣。於是他寫下屬於他的便利貼,寫下真實的感受,貼在心裡的最深處,然後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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