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在不知不覺離開,冬天卻是很急促的來到,狠狠的宣示主權。佈滿薄霜的路面,充斥著打滑不停的危險,不管穿著什麼鞋子,都躲不了十之八九的重心不穩。不會亮起的天空,在黑暗中打著哆嗦走去教室,好不容易在中間休息時間,繼續顫抖抽著煙,看看灰濛濛的天色,無論人們吸菸與否,都一同吐出會灰濛濛的白霧,等到下課之後,太陽的戲碼又已經落幕,再次在黑暗中,踏著笨重的腳步回到單調的房間。天氣雖然寒冷,縱使黑暗籠罩,朋友們的彼此關懷,卻讓整個蘭卡都暖了起來。然而真正替一切放下野火的,是那突如其來的,無法抗拒的,雪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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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超出我想像的世界。

  難以想像,一夜過去之後,整個世界竟然瞬間變成銀白色。還在優雅飄落的雪花,簡直有導演指揮一樣,用最華麗的舞步替純白無暇的靜止世界,增添些許活力。走在清早的校園裡,無法推估,前一日還那樣沉悶的景色,只是灑滿白色顏料,竟然就能夠成為頂級明信片的取景。早起的人兒,獨占著世界,擁有一切的感覺是多麼滿足,無暇的雪白地面,只有我的步伐在昏暗的光線中留下腳印,輕柔的雪花堆積在葉片上,如棉絮般的外觀,使得心情也輕盈起來。敲醒每一扇門窗,驚奇的景色安撫了睡眼惺忪的起床氣,清淡簡約的雪景,消化了數十張的相片之後,雪地已被眾人踩得紛亂,南國來的鄉巴佬,也已心滿意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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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獨佔世界的腳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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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信片的景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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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起來簡直如棉絮般的雪花。

  靄靄白雪中往鎮上去的隔日,雪景恐怕就將止於此,略有溶化的跡象,搖晃的雙層巴士車廂,卻把天上的雪花也搖了下來,那不僅僅是雪花,已然是雪片,一片又一片地砸落在車窗上,難以想像的情景,在離開公車之後就能親身享受,迎面而來的塊塊雪白頻頻墜落在身上,所謂的白雪優美不知道跑去哪裡,只有想要閃躲的心理,不禁幻想如果有暴風雪發生,肯定是比現狀再痛苦數百倍。習以為常的街邊漢堡,第一次令人感到這麼燙舌,在瘋狂四竄的蒸騰熱氣之中,那溫度卻如萬馬奔騰地逃跑,遲緩只會換來冰冷無味的漢堡,彷彿如流浪漢狼吞虎嚥的舉動,換得一臉狼狽,也將垂涎三尺的美味,暫存於胃袋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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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奔的雪花紛飛,著實驚人。

  一陣一陣的飄雪,世界彷彿被淹沒於棉花糖海裡,白色聖誕節即將來臨,聖誕歌曲響起,在鎮上遊走,沉浸於佳節氣氛裡顫抖,綠色草地被白色雪花代換的小公園,開始結冰的運河,快門裡抓住的,是難得的景色,是開始溫暖的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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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冰的運河,噴滿棉花糖的樹林,這,不是動畫啊?

  搖晃的巴士回到校園,積雪已經實實在在,覆蓋眼睛所及的一切。在厚厚的棉花糖上踩踏,呼朋引伴,堆起不雅致的雪人,互相投擲雪球,甚至脫去厚重的外套與毛衣,硬是要穿著短袖在雪地上宣示自己的強壯。已是聖誕假期,午後的校園,人潮漸漸散去,還沒有踏上旅程的人們,在等待隔日的又一夜,持續目睹彷彿不會止息的雪花,次日早晨所見,難以想見的厚重積雪,再次給了南方鄉巴佬瞠目結舌的震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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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好陽光下的雪景,不搭嘎的存在是最好的美麗。

  假期結束之後返回蘭卡,積雪消散不少,留下的是依舊酷寒的低溫,在難以忍受的緩慢流動血液中,熬夜唸書練習考古題,雪花又飄落之際,踏著冰冷走向考試的會場。終於,在一切都結束之後,帶著雀躍休閒的心,試圖踏上結冰的湖面,沒有人知道冰層的厚度是否足以支撐人的重量,平靜的挑戰,在眾人皆安然度過後,變得如此理所當然,硬是踹破尚未完全成型的湖面冰層,晶瑩剔透的一氧化二氫在手中,包覆著所有單純的美麗。挑選一個亮麗的清晨,蓋著乾淨的天空,枕著堅定的湖冰,刺骨的溫度遲遲滲透不到心裡,才發現一切已開始融化,溼透的衣服,顯示出愚蠢與勇敢。午後氣溫迅速又轉涼,邊坡的草地充滿滑雪的人潮,各式工具都難以想像地實用,像是大扇子的塑膠片、小朋友的木馬、子母車的蓋子、拆去布面的燙衣板,當然比較專業的滑雪器具也是有,不過只要能享受滑雪刺激,使用什麼道具又如何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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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時間可以凍結在這一秒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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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簡陋的工具,也能滑向天際!

  凍結的氣溫、凍結的水氣、凍結不了時間,而時間又帶著氣溫走動,一切的改變十分明顯。仍舊持續的降雪,大約每周都會出現一次,可是慢慢溫暖的地面,已經無法讓雪花能多留下一刻,這時候才更理解到,原來雪景的美麗必須建築在積雪覆蓋的純白。零零落落的冰晶體,帶過了新曆年,走過了舊曆年。眼睛還在不停搜尋著一點點的白色,遠方也好,腳下也好,有些許雪花未散就代表著還留著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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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湖也好,踹冰也好,雪人也好,躺在湖冰上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,難以言喻。

  然而蘭卡的冬天就這樣消逝了,縱使還在爲了偏低的氣溫發抖,期許的白色已經變成夢境裡的一角,原本就不大真實的留學生活,變得更加迷濛,那蘭卡的冬日或許是夢中之夢,從掌心融化地幾近無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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